第7章 觉醒篇 第六章 检定与鉴识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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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邀请信上的目的地是博罗维奇的大教堂,同样原本供奉主神的地方,对于主神的信仰已然消失。但相比斯瓦尔德特堡,这里的教堂既没有被荒废,明显更气派,更雄伟,标志性的圆形穹顶下,秋季橙红色的夕阳映衬在这座红砖构成的宏大建筑上,映射出柔和与闪亮的光彩……我们一行缓缓降落于铺满柔软落叶的台前地上,好好欣赏了一下这座古教堂。

   一位戴着眼镜,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子,从迫近的暮色中走出,他郑重的向我们鞠了一躬,“尊敬的客人,想必便是你们帮助了勇者大人吧……请接受我的致意,在下 伊柳沙列斯基·菲德洛维奇,就是本教堂的的执事,快请进吧,鄙人为各位准备了适合的晚餐……”

  

   阳光逐渐消散,教堂内部点燃起了烛火,摇曳的烛火洒在干净整洁的石砖上,同是闪现着温暖与寒冷。我们一路穿过大礼拜堂,长方形的桌面上已经摆放好了大量备好的食物,新鲜采摘的果蔬,烤好的熟肉,鲜酿的美酒,虽然我还不能喝就是了……不过许久没有再食用人类的食物,我自己也有点想回味一下。

   我们各自夹取自己想要的食物,零和莉莉也礼貌性的夹了一些,莉莉更想要新鲜的果酒,而零只选了一些鱼肯定更想了解邀请信的来历。

   作为主人的执事坐在长桌的一头,我们沿着长桌的两边依落座完成,零马上开始了话题:

   “执事大人,您是如何占卜到勇者具体会遇到的人的呢?”

   执事摇了摇头,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,“黑猫,不是所有事情都得依靠占卜,我依靠了神谕,我遵照了神的指引填写了这封邀请信……”

   零将信将疑,咬了一口烤鱼。我也开始尝试了下新鲜的蔬果,当季的成熟柑橘没有了酸涩的味道,水分也很充足,又开始用刀叉处理烤好的肉食……

   “也是神的指引让我们相遇在了这里……”执事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,又斟上一杯酒,“为了祝贺你们凯旋,请与我共饮一杯,孩子们的话请用饮料代替吧……”

   “等一下,这个饮料是……”小满看了一下杯中的棕黑色液体,用鼻子闻了下。

   “啊,真是抱歉,我忘记了,我特地去准备的新进饮料咖啡,对于犬科的魔物娘似乎有奇怪的作用,真是抱歉……”

   “危险!”电光火石之间,几根锁链从撕裂的空洞中穿出,径直射向执事本人所在的位置,在危险降临之际,凯尔斯立刻拔剑,砍断了来袭的威胁。“在那里!”满指出了一个与锁链的击发位置不对应的遥远方向,但是莉莉还是采信了她的意见,“冰矛!”三根冰制的长矛冻结在她的身前,如箭矢一般发射了出去,魔力的对撞的瞬间显现出了预先布置好的陷阱法阵,随后便被冰矛击碎,化为了粉尘四散到了空气中……

   小满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得放松下来,“开玩笑的吧……”她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飞快得变换着手势,“临,兵,斗,者,皆,列,阵,前,行!”她身后浮现出了复数的尾巴,自己的双目也映照出翠色的光辉,身边出现的狐火逐渐凝聚成了画着奇妙纹样的符纸,“显现吧!”

   符纸向着四面八方飞去,附着在了被魔力共鸣显形的符文陷阱之上,让它们暴露了出来。

   “居然有这么多,我竟然没有……提前发现……”她身边的光辉逐渐散去,一下子瘫软下去。

   “小满!小满!!”威尔克急忙扶住了她,我粗略的估计了下,教堂的大厅内至少有12处肉眼可见的陷阱……

   “可恶的教团,居然设下了这么多陷阱!看来他们非常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啊。”执事立马起身,飞奔前往武器架拿起了一把长剑,就在这时,一边的盔甲架突然动了起来,挥舞着战斧向他袭来,他敏锐的挥剑抵挡,又一个踢击暂时瓦解了完整的盔甲架,正当它颤抖着要复原时,凯尔斯挥舞着展露了原型的剑,将一整套的铁甲竖着一劈为二。

   “威尔克!小满还好吗?“

   “我还好,只是突然用了太多魔力,有点头晕而已”小满亲自的回应让各位都松了一口气……

   ”我来处理哪些比较远的陷阱;零前辈,请确认下敌方的魔法;紫苑,近处的就拜托你了,凯尔斯请你保护好执事……”莉莉又一次站了出来充当作战的指挥。

   “这些该死卑劣的异教徒,为了阻止神谕真是不择手段!幸好有各位的支持!”执事进入了战斗的姿态,紧握手中的长剑,从暗处射来的冷箭被他迅捷的闪过,却直奔零所在的位置,姐姐正咏唱着冰矛的射击。这个距离,凯尔斯也无能为力,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了,“卡米洛!”召唤出了契约的火精灵,炙热的蓝色屏障展开在了黑猫面前,暗箭瞬间被烧蚀成灰,

   “射击!”莉莉的冰矛凝结完毕,又一处陷阱被击破,地上的盔甲架也瞬间幻化为了灰尘,四散开来。

   零被突然的烈火炙烤惊到了一瞬间,又恢复了往常的冷静,“莉莉,我没有占卜到有更多陷阱了,但是这些陷阱魔法必须摧毁原本的法阵才能消除!

   “卡米洛,拜托你守护大家,消灭掉有威胁的攻击”我一边在心中呼唤着我的精灵,一边咏唱起变身用的咒语,加入了战斗。

   但是战况非常棘手,偌大的教堂被各式的陷阱填满,不少飞行的箭矢,各式受控的使魔,纷纷向着执事的方向袭来……我们奋力阻挡着攻击,一边尝试摧毁那些陷阱的来源的法阵。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,莉莉和零的状态都不是很好,而我和凯尔斯都有元精的补充才勉强支撑住了战局。

   “当心!”我抽身向着执事背后冲去,将骨头组合的使魔击碎,我尽力控制自己魔力的消耗,用全力破坏这些无穷无尽的召唤物完全没有意义……“哈!”我赶紧腾空跳起,侧向的风压扫尽了我眼前的障碍,我赶紧挺身向前,来到被陷阱魔法印刻的石棺前,全力挥拳,“卡米洛!”

   “明白!”我的火精灵瞬间附在我的右拳上,蓝色的火焰沿着刻印填充了整个法阵,又一个陷阱被成功破解。

   而后方的部队依旧被暗箭的陷阱所困扰,

   “这些该死的箭矢没完没了了吗?”执事已经手持着盾牌死死盯住各个可能的方向,暗箭不是射向铁质的盾牌,迸发出四散的火星。

   “找不到它们的原始位置……”

   “在这里,”我立刻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,小满指着自己身前的桌子,威尔克没有多想立刻伸出爪子向着桌面抓去,台布被锐利的爪子撕裂,小小的法阵暴露出来的瞬间便被狼爪撕碎,爪间与石质的桌面摩擦出了尖锐的声音,空气中冷不防的穿行声这才消停下来。

   正当我长舒一口气,“还有大概一半了……”,准备重新寻找下一个目标时,我突然发现呼吸变得困难,身体里的空气似乎被抽走了,四周的声音也离我远去,“让空气消失,这种陷阱也太过分了点吧!”四周的蜡烛瞬间熄灭,卡米洛也不能幸免,教堂内陷入一片黑暗之中,我本能的张开嘴想吸入一些空气,但这只是让我体内残存的空气逃逸出去而已,“要窒息了……”

   但就在这时,凛冽的吼叫声似乎从遥远的位置传来,教堂四维的彩色琉璃瞬间破碎,空气重新涌入,我大口的呼吸着却不小心被自己的唾液呛到,“咳!咳咳!”

   几个身影从破碎的窗户中闯入,幽幽的月光只勾勒出,其中两位背后翅膀的轮廓,……

   “孩子们,你们还好吗?”熟悉的声音响起,我和莉莉瞬间反应过来,

   “妈妈?!”

   “你们还真是厉害,一直都没有什么出场的机会!”

   “这间教堂已经被结界封锁,只能进不能出,必须破除掉结界,要上了!” 芙蕾雅阿姨和她的丈夫兼骑士达维翁也前来支援。

   “卡米洛,咳咳!请点亮这里。”

   “明白,但主人还请不要勉强自己。”刚刚的窒息感让我倍感无力,但此刻,教堂中的灯火已被重新点亮,照亮了我们的外援,妈妈穿着者从未见过的带铠护具,优雅又自信的拔出了一柄朴素的细剑,但细剑在空气中逐渐缠绕上了细致而模糊的丝线,只在灯火下微微反光。芙蕾雅阿姨的四肢已经龙化,萦绕着不详的紫色火焰,从她剧烈起伏的胸可以了解到,刚刚的吼声便是芙蕾雅的龙吼,她的丈夫达维翁作为经验丰富的骑士,冷静的一手持盾,一手拿剑,他的剑刃也闪烁着与他的妻子同样的光芒。

   我的呼吸逐渐平复,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拍打了我的背,“紫苑,你还好吗?”

   “凯尔斯,看好我女儿!”

   “明白,陷阱魔法就交给你们了……”

   战斗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,大人们的战力显然比我们要上一个层次,芙蕾雅的重拳与扫尾瞬间击退了复数的重装使魔,它们铠甲的尖端直接嵌入了墙砖中让它们动弹不得,妈妈的剑如同穿针引线一般,在凌厉而优雅的进攻与防守中,敌人不自觉的就被细线缠住了手脚最后被丝线分割。达维翁则将目标集中在了被满标记的陷阱之上,他的身姿灵活有力,“魔剑,撕裂它” 紫色的光芒一闪,空中的刻印被瞬间击破,化为了尘埃……

   “好强……”我不由得感慨,“现在就只剩!”

   在大门上刻印的最大的法阵,封锁的结界!

  

   “快停下!” 威尔克歇斯底里的嘶吼响彻在教堂之中,“停下所有的法术,这里的魔晶碎片浓度已经高到我都可以闻到了,你们的体内也是,刚刚的空气搅动了地上的魔晶,任何的法术都会点燃这些碎屑,造成大爆炸……”

   “什么!?”众人被威尔克的嘶吼声吓到了,但也还是赶紧照做。

   我赶紧解除变身,命令卡米洛回来,空气中确实弥漫着的正是构成了原本陷阱的魔晶碎屑,在刚才激烈的战斗中,大家都随着呼吸吸入了不少,如果刚刚向着门发动了法术,就会像布满面粉的房间一样发生爆炸……

   “你赢了……执事,你赢了”威尔克死死的盯着他,“至少能听我把推理说完可以吗?让我不留遗憾的上路……”

   六声悠远的钟声响起,在偌大的教堂中回响着,执事依旧维持着战斗的姿态,“真是出人意料的指责……我应该是受害者才对吧……”

   “你可以不用再演戏了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威尔克叹了一口气,“受害者与加害者并不矛盾。”

   “首先,能在教堂中布下如此多的陷阱而不被任何人发现,最有可能的人不就是你吗?”

   “所谓陷阱就是不能被人发现才能称为陷阱吧?气息遮蔽,影藏身形,对于你们来讲不是轻而易举吗?”执事非常不解。

   “其次,那封邀请信,根本不是什么神谕,“威尔克完全不在乎他的反驳,”而是非常简单的术式,其上面名字的顺序,是凯尔斯遇到的顺序,而且如果是提前写好的,根本不需要空那么多行吧……”

   “……”

   “给凯尔斯下毒的人是你吧,延迟发作的虚弱毒药,吸引善良的魔物为他解毒,给他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任务,为了让更强大的魔物支援他,解决火精灵的问题,让火精灵与精灵使达成契约,最后把这些一切都邀请到此地,一切都是为了给最后的火药桶添加燃料……烈火之后,凛冬将至……而我们就是薪柴……”

   “古龙,魔剑士,精灵使,勇者,火精灵与水精灵,妖狐……”零计算着,“燃尽我们所有人的魔力,至少会将这座城市夷为平地……”

   “不,不止这里,半个诺夫哥罗德都将化为乌有”,执事终于卸下了伪装,高举起双手,“真是的,我完全没有想到,凯尔斯,你的运气真是好到离谱啊!”

   “你!”凯尔斯的脸逐渐扭曲,他正准备举起剑,就被达维翁死死按住,“冷静点,你能保证在不动用魔力的情况下进行攻击吗,你是想送大家一程吗?”

   “真是多亏了你啊,我的计划超额完成了……”

   恐惧感向我袭来,零的预言非常准确,烈火将会降临……只是我们误会了,将危机锁定在了被囚禁的火精灵上。年轻的我从来不曾想过有关死亡的事情,但现在这一事实居然离我如此接近。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度依赖魔法,任何人的任何行动都会带来连锁的反应,带来毁灭性的爆炸,众多无辜的人也会因此死去。就在我束手无策之时,威尔克一步一步向着执事逼近

   “但是很可惜,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瑕的计划,执事先生,你应该不会魔法吧,所以才需要激怒我们来完成点火这一项最后的工作,而且,你还不知道两件事……第一,我完全不会使用魔法,”威尔克毅然的冲向执事的身前,在执事高大的躯体面前握紧了拳头,“第二,今天是!满月! 看招!!”

   ……

   “无聊……”执事直接用右手接下了幼狼打出的直拳,挥舞着左臂将威尔克抛向一边,“这就是名侦探的,背水一战?还是虚张声势?难道你认为我会把你当成狼人族?还有一件事,点火这种事情,任何人都可以!“执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符纸,”我只是希望能明确下被害与加害的关系,不然我做的这一些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
   “对,就是这个……我起初并没有怀疑你,就是找不到这样做的意义……”威尔克从地上爬起,脚步还有些不稳,“动机,请最后告诉我,你的动机是什么?”

   “哈哈哈!好奇心也会害死狼啊,好,我告诉你!”执事深情的摩挲着符纸,神秘的微笑又一次从他的脸上浮现出来。

   “那边的龙,我问你如果魔王死了,你会继续杀人吃人,劫掠财富吗?”

   芙蕾雅阴沉着脸:“我继承了魔龙的血脉,但我从诞生之时起,就不曾杀过任何一个人类,我可以向魔王发誓!”

   “很好,那,那边的食人精血的魅魔们?还有从人类堕落的魅魔?你们呢?只要现在的魔王一死,你们马上就会露出本性,无止境的汲取,把自己的配偶吸干,然后再去觅食的吧。”

   “……”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,也许他说的没错,我已经被本能所支配过了,真的想要吸干他的全部,如果没有魔王的支配,改变了魔法与元精调教的规律,我可能早就将所爱之人亲手杀死,我就像是在自己所爱之人身边的……

   “你们就是埋在自己爱人身边的炸弹而已,随时都有可能变回原来的模样……”

   “对的,他说的对,”悲伤感觉从心头涌起,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,

   “那边的野兽们,原本没有知性的野兽们,更不用多说了……魔物们,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爱,你们的本质依旧,只是为了效率,从掠夺变成了讨好,披上了善良的伪装罢了……”

   “你放屁!如果是为了自己,会无视危险的救一个完全不相识的人,会不记报酬的帮助他?”凯尔斯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,“紫苑,你千万别信他的鬼话!”

   “确实是鬼话!我认为你非常理解魔物娘,“威尔克依靠在了墙壁上,继续着她的推论,:”知道魔物娘有善良的天性,然后还利用了我们的善良……”

   “啪——啪——啪——”执事按着节拍的拍了拍手,回声在教堂中几经反射,宛如晚钟一般凄凉,“你说得都对,你们确实是善良的,从本质上来讲我也承认。但是!这不过是伪善罢了,这跟你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关联呢?你们能保证这种善良能维持下去吗,我所爱的那个人,可是死在了你们这些怪物的手中!”执事突然歇斯底里了起来,“你们很危险,我的尸体会向世人证明你们的危险!让世人从这虚伪的和平中醒悟过来。”

   原来是这样……证明永远比证伪要困难……只要有一个伪证……那些后来人,会看到一个勇敢的人类与复数的魔物激战,最后英勇阵亡的场景,这里会是属于他的丰碑,他会成为英雄,揭露我们“真”面目的“英雄”,无数魔物娘用爱灌注的和平与繁荣,无数人类向往的和谐与稳定都将被打破,怀疑与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,即使是爱人们之间的羁绊也许都将无以为继,无止境的战乱将再度爆发……这才是真正的凛冬……

   “你有什么证据是魔物娘杀了她?”妈妈依旧不肯相信,

   “我亲眼所见,20年前,一只可恶的魅魔抱着她的满身是血的尸体,从我的面前夺走了她,随后我再也不曾见过她!但是没有关系了……一切都该结束了……”

   他踱步到了大门前,举起了了将被点燃的火种,“也多亏了你啊,小家伙,是叫紫苑对吗?”

   对,其实一切原来都因我而起,如果不是我那虚伪的善良,如果不是我那该死的厚脸皮……大家都不会陷入到危机之中……

   “主人,请千万不要自责……”

   “我知道,但这也是事实……对不起,最终还是害了你,还有大家……”

   我的爱人,我的精灵,妈妈,姐姐,小镇上的人们,我的朋友们,还会有无数人,因为一个爱出风头,自作多情的魅魔而死去……

   我勉强支持住自己的身体,不希望倒伏在地上却又没有脸面看向自己的同伴们,我只能俯视着地面,懊悔,绝望与不甘的泪水从眼眶中流下,滴落在了地砖之上……

   但如果必须要做点什么的话……我又攥紧了自己的双手……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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